閉鎖鏈

(2013)[公視學生劇展]很久以前，我有一個訓狗師朋友。訓狗師說把閉鎖鏈拴在狗狗的脖子上，下指令後同時拉扯這個閉鎖鏈，鏈子會發出令狗狗覺得刺耳的聲音，進而明白指令，如果狗狗的動作還是不正確，就加重拉扯力道，藉由疼痛來幫助狗狗明白指令。而重複這些動作一段時間以後，這閉鎖鏈就不需要了，因為脖子上有沒有鏈子，狗狗已經不在乎了，這變成一種慣性，只要命令一出現，下一秒就動作！他還說，這樣的過程可能要訓練六個月以上，才有效果。

不久前，我跟同學一起吃午餐。我們一桌人七嘴八舌，東南西北地胡亂討論，不知怎麼突然討論到婚姻，接著就是父母，然後就是落入一個超俗套的問題：一對老是爭吵的父母親到底該不該分開？同學說，為了讓小孩有一個完整的家，再怎麼樣還是應該在一起！同學說，這樣一個完整的家其實給小孩帶來生活上的不安全感更重！就在一陣脣槍舌劍中，突然有人冒出一句，我記得小時候回家時，從家裡的一點蛛絲馬跡就可以看出今天爸爸媽媽發生什麼事了。一片寂靜，突然有人問起下星期的新媒體藝術作業怎麼寫。當時我心想，這至少是二十年後的我還記得的氣氛。

仔細想想，其實這樣的家庭氣氛跟閉鎖鏈的訓練方式，說到底好像沒什麼分別，都是讓行為變成一種慣性，不能自主。《閉鎖鏈》就是在討論這樣一個看似隱形卻又深刻的議題，但我又思考著，這樣的家庭暴力故事已經俯拾即是、不勝枚舉，那麼為什麼我還要說呢？要怎麼說呢？

我從常常被叫做印象的記憶下手，一個人內心裡的經驗或記憶不論好壞，都會因為周遭環境或事件而不由自主地回想了起來，而這「回想」，說穿了就是腦海裡所「看」到的一序列的影像，或者是「聽」到的一片段聲響。我嘗試使用高速攝影機來擾亂視覺與時空差異，企圖呈現出主人翁小男的父母（黃健瑋、吳亞馨飾）在他小腦袋瓜裡留下到底是什麼輪廓？如果昨日聲影在今日空間穿梭，到底又是怎麼回事？拍攝與製作的過程中，讓我不斷回想起很多生命中的經驗，不愉快、開心都會重複的演繹，希望觀者可以了解並思考生活的某一回事，由衷感謝曾經或未來參與《閉鎖鏈》的人！